被卡罗琳女士骂过无数次“没爹没娘的小杂种”，挨过她无数个巴掌，莱瑟还是对她保持一脸假笑。
卡罗琳女士看见长大后的莱瑟，一开始还忧心忡忡，担心他报复自己。可莱瑟总是笑脸相迎，还拎着满满当当的食物，卡罗琳女士以为莱瑟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家伙，就变得十分欢迎他。
没人管孩子的死活，但总有孩子在这里饿死，传出去也挺难听的。莱瑟这样的人越多越好，最好干脆他们来弄算了，自己只要白拿那一份薪水。
莱瑟十分无奈，他并不是忘了小时候卡罗琳女士对自己做过的恶事，更不是享受这些折磨的抖M。虽然这些事间接让他认识了老爹，但决不代表着它就是好事。
米兰·昆德拉说，在黄昏的余晖下，万物皆显温柔；即便是残酷的绞刑架，也将被怀旧的光芒所照亮。
莱瑟说，死八婆你给我等着，你做的那些批事我不会忘记的，早晚要让你付出代价！
他不会美化苦难，更不会怀念不值得怀念的过往。
找机会揍这个不要脸的死八婆一顿当然大快人心，可谁能保证她不会再拿无辜的孩子们撒气呢。何况蕾妮在这里工作，要是自己的一时冲动害她被穿小鞋，莱瑟可受不了妹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。
假笑着和卡罗琳女士寒暄了两句，莱瑟走过了挂着霍尔公爵巨幅肖像的大厅，把一大袋面粉放到厨房，去三楼找蕾妮。
蕾妮在简陋的教室里教孩子们学习最基础的字母，她按顺序带领着大家一个个读写、造句，整齐的朗读声让在教室外偷看的莱瑟对蕾妮很是佩服。
在莱瑟和蕾妮小时候，天空之院是没有正儿八经的课程的。
每50个孩子由一个老师进行统一管理，上课时间通常用来劳动，或是老师和卡罗琳女士轮番向大家灌输一些“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，必先苦其心志，劳其筋骨，饿其体肤”、“晚饭少吃口，活到九十九”、“肉生火，油生痰，青菜豆腐保平安”这样的道理。
加上很多老师本身也不识字，来这儿只是混口饭吃，毫不关心孩子的未来，天空之院的文盲率长期接近100%。
这在以文盲居多的地下城里不算什么事，可不识字就意味着孩子们又少了一份能走出地下城的可能。
蕾妮从小就对书很感兴趣，在破旧的图书馆里找到了一本缺页的识字书，自己摸索着看懂了许多字，之后一发不可收拾，用空闲时间把能找到的书看了个遍，知识比这里所谓的老师多了不知多少倍。
她心疼这里年幼的小不点们，两年前就自发担任起了孩子们的照顾者，现在正式成为天空之院里的教师。
在教室后门偷看了一会儿，莱瑟感慨万千。要是自己小时候的老师也像蕾妮这样就太幸福了，不仅不拿劳动回扣，还这么温柔。
正想着，莱瑟的小腿突然被狠狠踢了一脚。
他吃疼回头一看，一个4、5岁的小男孩捏紧拳头凶狠地看着自己。
“你是谁啊！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干什么！”
莱瑟揉了揉小腿：“我还没问你呢，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，你在教室外面闲逛什么？”
“不要你管！”
小男孩中气十足地回答道。
莱瑟怕打扰蕾妮上课，把他拉到一旁。
“你午饭吃了吗？”
“吃了，怎么了？”小男孩警觉地看着他。
“你吃饱了撑着了管我干什么！”莱瑟做出一脸恶霸的表情，不经意地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，小男孩毫不畏惧，开始对他拳打脚踢。
“你滚开！不要打扰蕾妮老师上课！”
虽然小男孩力气不大，但一拳拳接连打在莱瑟身上还是让他很不受用。他抓住小男孩的手，阻止他继续攻击自己。
“小朋友，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，你刚刚到现在都打了我多少下了？”
“你是坏人，就该打！”
莱瑟无言以对，无法在他的逻辑里说过他，只好转移话题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我叫朗文。”
天空之院的孩子都是按照字母顺序从名册上找的名字，莱瑟和蕾妮是同一时期入院的，都是L字母，现在新来的孩子又排满了一轮，回到L字开头的了。
“阿朗，你是新来的小朋友吧？你问问别的小朋友就知道，我不是坏人，就是来看看的。”
“你来看谁？”朗文依旧不信任地看着他。
“蕾妮老师。”
朗文立刻举着双手挡在他面前，恶狠狠地大声道：“我不许你去看蕾妮老师！蕾妮老师是我的新娘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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